24、第二十四章
道士说:“公子通身贵气,小道确实不敢妄言。不过缘来缘去,得失之间,皆有定数,公子是聪慧之人,小道就不多言了。”
不知道士是不是故意报复李丘方才的玩笑话,就是不愿意多说。
贵不可言?想来许是指他王爷的身份,至于这“得失之间”,或许是指当年储位之争?陆长宁扭头瞄了李丘一眼,李丘却很安静,不见一点异样。
陆长宁暂且按下不想,看看阿烈和徐得安又问道:“那他们两个又当如何说?”
道士答说:“也都是有福之人。”
陆长宁登时道:“嘿,合着我一个正儿八经花了银子的人落了个祸福未定,他们几个一个铜板没花的,要么有福气,要么贵气逼人?你是看我好欺负,以为我人傻钱多还是怎地?来,来,你把钱还我。”
道士忙捂进银子,像是生怕陆长宁抢回去:“俗话说‘人定胜天’,是福还是祸且得看公子如何选。”
道士离开后,几人歇息妥当便上马回城。
自那道士离去后,陆长宁便不怎么说话,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。
见陆长宁没精打采,像是被道士刚才那番话唬住一般,李丘便问她:“陆将军当真信刚才那个道士的胡言乱语?”
陆长宁笑,她道:“如何能?我只信对我有利的东西,于我无利的东西,我是不信的。”
徐得安问她:“那长宁兄弟为何闷闷不乐的?”
阿烈瞥了陆长宁一眼,满不在乎地看向别处。
那道士的话,陆长宁自然没放在心上。只是却隐约让她想起昨夜她做的一个梦,梦里那人说她这条命是偷来的,合该还回去。
气得陆长宁在梦中与那人理论道:“人生在世,固有一死,按你的说法,岂不是人人的命都是偷来的?”
梦里那人没回她,她便醒了。若非那个道士一番话,她原本都将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陆长宁道:“许是昨夜没睡好,眼下倒有些困了。”
陆长宁和婷玉前脚刚到府中,陆丰年便遣小斯过来叫二人去主院问话。陆长宁与婷玉皆不知是因何事才让陆丰年如此迫切地寻二人过去,卸下佩剑忙过主院回话。
二人才走到庭院,陆丰年便坐在屋子里朗声呵道:“跪下!”
陆长宁与婷玉对望一眼,虽不知发生何事,却不敢不从,忙屈膝跪下。二人在烈日底下跪了有半刻钟,陆丰年既不说话,也不让二人起身。
过了半晌,陆丰年迈出屋子,站在廊檐下道:“昨儿你二人去了哪儿?”
听陆丰年这样问,陆长宁已猜着她父亲为何这般大动肝火,一回来便让二人跪在太阳底下晒着。
陆长宁抬眼看着陆丰年,如实说:“法门寺。”
陆丰年冷哼一声说:“为父养你们数十载却不知你们何时也信佛了?”
陆长宁不敢欺瞒,她道:“我们去法门寺并非为了求佛祈福。”
陆丰年道:“既不是求佛又不是祈福,你们去佛门做什么?难不成就为了看星星,看月亮,所以大老远赶过去过夜?”
陆长宁支吾了片刻,实在不知该怎么说,总不至于让她说她们千里迢迢赶去法门寺就为了算计圣上?
陆丰年负手立于廊檐下,不怒自威:“你们是嫌自个儿命长?还是嫌我们两个老骨头命太长,赶不及要给我们送终?”
陆长宁与婷玉一听“送终”二字,心便“突突”直跳,既心慌又害怕,二人伏地:“孩儿不敢。”
陆丰年直眉怒目道:“不敢?我看未必!你们两个胆大包天,连圣上都敢算计,又何况是我们两个老骨头的命!若不是今早娘娘传信说圣上已取消你和张媛的婚事,我都不知你偷偷瞒着我险些闯下弥天大祸!你们两个做事怎能如此不知轻重?那是谁?那是天子!是一国之君,岂容尔等触犯天威!再者而言,圣上心思细腻,聪慧过人,就凭你们两个这点把戏也想瞒过圣上?我看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,嫌我陆府上下一干人等活得太长!”
陆长宁和婷玉吓得不敢起身回话,仍拜伏于地:“请父亲明鉴,孩儿确实不敢。孩儿实在是别无他法,这才出此下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