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、拜堂
就连沈嘉宛都还没反应过来,刚才还是一条活生生、张牙舞爪的生命,下一刻便没了声息,江策出手还真是决绝迅速......
,“娘亲,娘亲。”沈栋培和沈瑶儿直接看傻眼了,哭喊着跑过去抱着马氏的尸身。士兵见此,上前控制住沈家上下人口。
江策上前,拿掉沈嘉宛口中的团布,解开她身上的麻绳,见到她被勒出红痕的皓腕,心疼万分。指腹轻轻擦拭沈嘉宛脸蛋上的血滴,拥她入怀,柔声安慰着,“没事了宛宛,有我在。”
沈嘉宛被他抱着,脑海中满目都是刚才江策狠戾的模样,若是他偏了几寸,那把剑可能就穿过沈嘉宛了。不知是怎么了,竟然无声哭了。
江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,慌乱地替她擦泪,以为她是吓着了,“都是我不好,不该留你一个人在这的,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你一个人了,别哭了宛宛。”
他的指腹肌肤温热,语气轻柔,沈嘉宛自己抹了泪,轻轻摇摇头。
很快,沈家的人都被控制住了。
当天,搜刮到的钱财被谢玉派人分送到了每个灾民手中,全城的人都在欢庆,传颂着江策和谢玉的年少有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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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已深重,明日便可回京。
消息也已经传送至京,京州那边也穿来书信,等回了京城,沈商陵便会被处决,跟此案有关的所有犯事人员,皆按律法处办。重则诛族,轻则流放。
若是诛族,沈嘉宛也是沈家人。
朗月蒙了层薄纱,光熙仍亮。沈嘉宛坐在窗前,思绪远扬,她心里想的不是自己是否死期将至,只是这么多年,关于父族的心结,就此将了,母亲是否在地下会心安。
“宛姑娘。”红豆掀开内室的珠帘,手里捧着木案,案上是一套大红喜服,金丝绣线,映入眼帘。
“这是?”沈嘉宛起身。
“这是殿下叫人送来的,叫姑娘穿好去云锦山会面。”红豆放下手中的喜服。
沈嘉宛纤指抚上鲜红的喜服,丝缎柔滑,针线精细。她这辈子都还没想过自己会穿上嫁衣与谁成亲,明月楼的女子是不能出嫁的,就算被哪个男人赎了身,也是去做妾,没有资格穿喜服,她也从未听哪个姨娘念过要成亲,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的身份,也许只在少女时向往过......
“宛姑娘,这喜服多漂亮,奴婢替您换上吧。”红豆见沈嘉宛出神,便唤了声。
红豆觉着殿下对宛姑娘是真的好,哪个女子不想有个风风光光的婚礼,等这趟回了京城,王后便会替殿下举办婚事。以沈嘉宛的身份是没有资格有的,可殿下却愿意为她办一场婚礼,看见沈嘉宛在储君心里的份量。
“好。”沈嘉宛解开外衣,只剩下一件豆绿肚兜,任由红豆替她穿扮。
鲜艳的喜服搭上凝脂般的肌肤,束带绕过水蛇细腰,衣服的尺寸刚刚好,轻柔的衣料勾勒出曼妙窈窕的身姿。
沈嘉宛端坐于铜镜前,镜中的女子明婉清丽,宛如屋外坠落的红梅,不染风尘,遗世dú • lì。
红豆细细地为她描眉点唇,再拿木梳为她梳好发髻,带好凤钗,云鬓轻挽,美的不可方物。
屋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,窗外雪绒飘飘,以前沈嘉宛见别人出嫁的时候,都是爆竹震天,祝福声漫漫,吹锣打鼓,好是热闹。
沈嘉宛觉得自己一生都可有可无,只是于尘世中的一片雪花,从坠落到融化,都不会被注意,她不敢奢求......
“好了吗?”绿芽慌慌张张地跑进来。
“好了。”红豆扶起沈嘉宛。
喜服厚重,绿芽和红豆搀扶着沈嘉宛出门,屋外一群将士候着,为首的是谢玉。
谢玉见到沈嘉宛先是一愣,他本就知道任何男人都会为之惊艳,可亲眼见她穿着大红喜服的样子,还是看得傻了去。
绿芽和红豆扶着沈嘉宛上了轿子,花轿开始起步,谢玉驾马很稳,沈嘉宛并无什么不适。
轿子里就沈嘉宛一人,她轻捏宽袖上的金莲,心里竟然有些期待江策,之前他说过,别的女子有的她也会有,莫非他说的就是这个。
想到此处,沈嘉宛不禁一笑,他还真是少年心性。不过他这样,应该确实能讨不少姑娘欢心,至少光皮相就讨姑娘欢心。
思绪间,红豆掀开帘子,说到,“到了姑娘。”
沈嘉宛伸出手,红豆刚要接住,却被一只干净白皙的手抢了先。
红豆立马退至一旁,鞠礼,“殿下。”
沈嘉宛抬头去看他,一身红衣,在满天飘雪间如同炽烈的火焰,英姿飒飒,腰脊挺立。
“宛宛不出来了吗?”江策见她痴痴盯着自己,笑着提醒道。
宛宛定是被英俊的自己迷得神魂颠倒了。
沈嘉宛这才反应过来,借着他大掌的力道下了花轿。
霎那间,烟花乍现,绚丽如虹,照亮了整个长夜。彩光照耀在沈嘉宛的眼里,杏眸里反出亮光,宏丽的光景里,只有一人没有看着天,江策看向沈嘉宛。他的宛宛真好看。
不知何时,刘万武和何定来带着云锦山的兄弟们一同前来。
沈嘉宛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江策,不解道,“这是?”
刘万武道,“姑娘,这山上的布置全是殿下让兄弟们准备的,可还喜欢?”
山寨挂满了大红绸团,贴满了红色的囍字,喜气洋洋,虽然夜冷,但这么多人在,沈嘉宛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冷了,心里头暖洋洋的。
以往在明月楼的时候,她便觉得温暖离自己是多么遥不可及,如今近在咫尺,那颗冰冻已久的心似乎一点一点浮现出来。
沈嘉宛点点头,笑道,“谢谢。”
“一拜天地!”
一声起,二人并肩同叩天地。
沈嘉宛牵着红绸缎,另一头牵着江策。即使头上戴着红盖头,但手上紧握的红绸缎能明显感受到另一端的力量,沈嘉宛觉得很是心安......
最后一下夫妻对拜后,不知是谁喊了一句,“该入洞房了!”
沈嘉宛一下子红了脸,好在有红盖头挡着,二人早已行过夫妻之实,但不知为何,如今听到这句话竟然心跳如鼓,砰砰直跳。
还未待到沈嘉宛缓过来,腰肢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扛起来,耳边如欢呼声,鼻息间尽是他身上独有的清冽味道。
沈嘉宛抓紧了江策的肩膀,有些害怕地低声唤了句,“阿策......”
“我在。”
即可便能听到他的回应。
先是推门的吱呀声,再是能明显感受到房间里的温暖,然后是背部触碰到柔软的床榻,最后是压下来的少年......
红盖头被人温柔地撩起,少年俊美的脸映入眼帘,英挺的鼻骨陷入沈嘉宛的脸蛋,他的吻又轻又急,长指轻活地解开腰间玉带的桎梏。
没了腰带的束缚,喜服松垮地搭在他身上,恣意慵懒,衣襟散开,胸膛的线条若隐若现。
他的肌肤微烫,烫得沈嘉宛有些害怕,轻轻地反抗着,却显得像欲迎还拒、欲擒故纵。
香薰轻绕,幔纱微动。雪肌早已香汗津津,面如桃花娇赧,长指一根根掰开玉指,十指紧扣,掌心微湿,不知道是谁的汗。
“宛宛,拜过堂,我们就是夫妻了。”江策轻咬沈嘉宛那莹白的耳垂,恨不得一直像现在这样。
沈嘉宛雪白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,她知道江策不会只属于她一个人,也不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长相厮守,但这一刻,她心里留恋。
“你也会跟别人拜堂的......”就算当下再怎么情不自禁,沈嘉宛心里也是明白得很清楚。
“宛宛,你会不会怪我?”江策抬头看她,凤眼微垂,掩盖住眼眸里的情绪。
“不会。”沈嘉宛能明白,也能替他设想。如果沈嘉宛无理取闹不让江策娶别的女人,倒是会害了他,她也不是那样的人。
但沈嘉宛这样,倒让江策觉得心里难过,她一点都不在意他有别的女人,到底是不在意还是不在乎?
见江策出神,沈嘉宛也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了,小手摸上他的脸。江策抱紧手里的细腰,至少这一刻,他们是对方的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