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5、第 65 章
顾家老爷子年逾八旬,前天从老家过来,打算在北市过完春节。早些年老伴尚在,跟儿媳之间颇多矛盾,一个嫌弃是“小地方来的”,一个嫌弃对方是“娇生惯养不是个过日子的女人”,相看两厌,好多年没有交集。
顾景衡跟他爷爷不亲,印象里只在小时候随父亲回老家祭祖时见过几次面,那边亲戚多,堂兄弟之间走得近,比较注重血缘脉系。
周末,家宴,顾父把两儿子都叫回了家。
来之前,顾景衡交代新来的阿姨去霄云路的房子给陆宇舟做晚饭,那阿姨是外地人,原先一直住在滨江区,对这片不太熟悉,打了两遍电话询问具体位置。顾景衡在开车,尽量耐着性子解释路线,等她再打第三遍时,他直接把陆宇舟的手机号给了她,叫她联系本人。
汽车开进顾宅,岗亭的保安认得他的车,直接放行了,两边梧桐落光了叶子,光秃秃的树枝铁画银钩地印在天际下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留下一串冷冽肃杀的声响,再往前开了些,别墅的轮廓映入视线。
天还没黑透彻,姚叔站在院子里瞭望,明显是在等他,顾景衡推门下车,那厢就踩着台阶下来了,“这个点儿回家,路上应该挺堵的吧。”
“还好。”顾景衡踩着台阶上去,深灰西装裤笔挺垂直,每走一步,裤子中线凸现,衬得人越发有气质。
姚叔在后面露出慈祥笑容,这小崽子越长越像他姥爷了,很有盛老年轻时候的范儿。
走进别墅,顾景衡直接脱了外套给家里佣人,一面掏出手机给陆宇舟打电话,那边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,刚响一声,就通了,男人一改往日公式化的语气,低沉的声音透着些许温柔:“阿姨到了吗?”
他弯身换鞋,客厅里的女人扭头看了他一眼,没打招呼,纤细光润的手指轻轻指着沙发拐角的夹缝,“那边再找找。”家里佣人挪开沙发,漏出一条缝,仔仔细细看了又看,“这边也没有,夫人。”
背景墙下的壁炉里跳跃着明亮火苗,与美式简约风浑然天成,地暖全开,室内和暖如春。
顾景衡换好鞋朝前走,手机还举在耳边,“餐后半小时,别忘了吃药,我过会儿就回来。”
陆宇舟在电话里说了几句撒娇讨喜的话,男人笑了笑,然后收线。
盛毓清抱胸踩在波斯地毯上,懒懒地说:“不用找了,丢就丢了吧。”
顾景衡走上前,问家里佣人:“找什么?”
佣人毕恭毕敬地说:“夫人的一只珍珠耳环掉了。”
顾景衡蹲下身在沙发缝里搜寻,他妈面无表情地看着,有点不耐烦:“好了,不用找了,反正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。”
顾景衡继续寻了一会儿,没寻着,索性站了起来,随后将她左耳上的小巧耳环摘了下来,放掌心里端详片刻:“我托人看看能不能再定做一只。”
盛毓清并没有露出半丝喜悦,始终冷冰冰的:“随便你吧。”
佣人把小白猫抱了过来,盛毓清接到自己怀里,很疼惜地给小白顺着毛,语气略显随意:“你爷爷来了,问你爸你的终身大事定了没,我是不知道你最后想找个什么样的,不过妈妈今天把话撂这儿,你现在处的那个小演员,他就是把头磕破了,那也进不了咱们家的门,不论其他,这孩子的品性在我这儿就过不了关。”
顾景衡捻着手上的耳环,面色淡漠:“想故技重施是吗?”
盛毓清放下小白猫,那小猫“喵”了两声,一下蹿到酒柜前面,倒是很听话,摆着尾巴却不向前,女人眼尾一扫,懒懒地收回视线转向顾景衡:“你好好掂量下你在跟谁说话。”
顾景衡把耳环揣进裤兜,“正好爷爷在,过几天我带他回来和你们见个面。”
盛毓清冷笑:“我看你是被他下降-头了。”
顾景衡偏头睨着他妈:“他上周刚出院,受不了刺激,到时候有些话你们要掂量着说。”
穆洺这时从二楼下来,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,看来是要把那人往家里领了,准备结婚?他指甲掐着扶手,一步一步走下楼,脸上的笑温柔和煦,看不出一丁点阴暗,“你回来了啊,爷爷在楼上听戏。”
顾景衡看了他一眼,微微颔首。
穆洺的眼神在盛毓清身上落了一秒,笑了笑:“妈妈,你耳环找着了吗?”
小白“喵喵喵”地踩着小步子又过来了,摇尾乞怜,盛毓清弯身把它抱进怀里,继续帮它捋毛顺脾气,比对她自己的亲儿子还亲。
“不值钱的东西,平时也就带着玩玩,丢就丢了吧,甭费力气找了,浪费时间。”盛毓清指桑骂槐地说。
穆洺佯装听不出来,依然语调温和地说:“找东西很邪乎,翻箱倒柜找不着,哪天不找了它自然就出来了。”
顾景衡直接上楼,与穆洺擦身时,他用了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,“既然不打算离婚,就把心思收一收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