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〇〇一章 政司行走现盲山
四年前,那是一个平年。秋季收割完,东家的田场打了九百六十担谷子,每户佃农只领了一百七十斤黍谷和五十斤碎玉米。有这些食粮,日子虽还可过得去,但挨饿却总是少不了的。
好在老幺自小在盲山脚下长大,又总有使不完的气力。和往常一样,田场农事忙完,他便别着斧头背着编篓上了山,去打些山里野味做冬日里的肉菜。
老幺的祖上原本都是有田地的,只是不知因何缘由竟在爷爷手上抵给了别人,使老幺的父亲只得做了佃农。老幺的父亲死得早,他没有法儿,早早便接过父亲的锄镐,给这朱姓财主做了一个小佃户。
老幺原以为,自己已注定了是个佃农,这一辈子只得帮着东家打理农事,领些过活的食粮作劳资,哪里想过会生出那许多天大的变故。
回到四年前十月的秋收后。老幺拿着家伙物事进了盲山去,跑到了山里深处,设下了很不少的陷阱。三日下来,打到了一只獐子、两只野兔和一只大野鸡,可把他给乐坏了,想道:“这下婆娘和娃儿们,可多吃好些天的饱肚了!”
因走得远了,又忙着四下找水喝,回来路上,老幺竟走岔了道儿。原来,他渴得厉害,找水找得急了,误入了一片大榆林。从榆林穿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口溶洞,一汩涓流自洞口缓缓流了出来,在其下十余丈远处积成了一个小潭。
虽说秋高气爽,老幺驮着这清了内脏的五十多斤野味已行路多时,却出了好一身的汗。里外衣服皆早已被汗水湿透了几回,一身的粘腻使得他颇觉难受。且此时已大半日没喝过一口水,嘴唇都干裂了。这潭泉水于老幺而言,实如久旱之甘霖,雪中之火炭。行到潭边,急忙便放下了编篓,跳进去洗澡。澡后,老幺行步到水潭上游趴下身,掬了一抔水喝。乖乖,可了不得,这水流看起来清净可见底,不想入口却是咸涩无比,哪里能喝?教老幺好不郁闷。
没法儿,老幺只得另觅找水源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