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9、第五十九章
他这趟来可是听说连兆德那等不求上进的都当了三等侍卫,可见瓜尔佳与富察家的这门亲结得极好,若是能通过毓纯结交上富察傅恒,也就不虚此行了。
只是他算盘打得挺好,眼见毓纯给软钉子碰,忙转了话锋,“那好,我就不打扰了。等这趟回去告诉查朗将军你一切都好,他也就放心了,省得病中还惦记着你。”
毓纯一听,转身欲走的脚步生生顿住,急问道:“你说什么,我玛法病了?”
“是啊,病得还挺重的,之前跟衙门里告了一个多月的假。怎么你不知道?”说着,扎木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,“哎呀,怪我多嘴了,定是将军不想让你担心才……没事儿,将军已经好了。”
他不解释还好,这么一说越发让毓纯揪心:玛法他老人家一向身子硬朗,怎么说病就病了。
“玛法他……是什么病?真的已经痊愈了?”
“病症我不太清楚,但能上衙就是痊愈了,只不过瞧着身子骨大不如前了……”扎木衮基本上是照实说的,但他后边那句其实是想卖个好,想说自己会在政事上多帮衬辅助查朗,但毓纯却没给他这个机会——
“多谢告知。”说完,心急火燎地回了营帐。
她即刻让富德帮忙去寻小叔叔,自己暗自思量起玛法生病的事:当初阿克丹从盛京回来说家里一切都好,虽看出他有些吞吞吐吐也曾反复追问,但他是老实性子又从不说谎也就信以为真,没想到竟是诓骗!
如今想来,恐怕是玛法的交代。由此可见,他老人家突然病倒,里头定然有事,否则不会如此遮掩。
到底是什么事呢!
正当毓纯满心担忧玛法的时候,富德井没有去找兆德,而是先到了主帐那边蹲守,希望能第一时间告诉傅恒。
那厢里,乾隆宣召倒不是国事,而是关于‘雪花骢受惊冲撞皇后’一事。
经查,那匹马是辉特部台吉直接从领地带来的,一直由其女齐娅亲自照管。再加上,此次前来的蒙古各部比邻而居,但有风吹草动定会被发觉,是以基本可以排除与宫里勾结的可能。
那么可疑的,就只有辉特部了。
“如你所说,朕也相信,阿睦尔撒纳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朕耍花招,但一匹本该温顺的马怎会突然发狂?”
“奴才有一事还未来得及禀告皇上,昨日奴才与兆德一起去看过那匹马。据他说,那匹马根本不是雪花骢,而是甚为少见的玉狮子。”
“哦?”乾隆颇为惊讶,竟还有他不知道的马。
傅恒有心助兆德,是以特别跟皇上提起他,“兆德对马颇有研究,他瞧得仔细,那马的额头被鬃毛掩盖之下有一处深色印记,井非通体雪白的雪花骢,而是烈性的玉狮子,只是很少有人知道。”
乾隆勾起唇角嗤道:“即便少有人知,也不代表蒙古人不知道,定是有人故意将两者混淆。”
“皇上,以臣之见,辉特部台吉阿睦尔撒纳生性狡诈,不得不防。”
乾隆斜了眼傅恒,知道他话里有话不敢明说,便替他说了出来,“朕自然看得出他把女儿带来的居心,只是如此一来,他更不会让人坏了他的好事。”
“虽说一时查不到马发狂的因由,但也正好给了朕拒绝他的理由。”乾隆最恨心怀叵测之人,即便再礼重蒙古,也不会在这时候纳蒙古妃子。
虽说大清已与准噶尔部息兵议和,但准噶尔部尚未上表俯首称臣。在这个时候,他不会轻许准噶尔部、辉特部任何好处,至于其他还算忠诚的蒙古各部,当以安抚为主,至于纳谁家的人入宫、何时纳,倒不急于一时,且让他们都表现着吧。
既知皇上无意,傅恒也就放心了。“皇上圣明。”
“如今没什么头绪,暂且派人盯住那齐娅格格,比起老谋深算的阿睦尔撒纳,或许在她那里会有收获。”乾隆边说便端起茶碗,略一思量,道:“朕看兆德是个可堪大用的,此事便交给他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