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第 95 章
本来打算一起去朱雀街逛一逛的几个人顿时都没了心情,各自揣着好奇回家打听这位澈王爷是何方神圣。
兰珮莹原打算顺路去接安逸的,现下也不去了,她火速回府,叫来了郑妈妈。
她强自镇定,语气平缓地说道:“今日路上偶遇一座王府,王号为澈,我竟然从未听过这位王爷的名头。”
“澈王?原来是他回来了。”郑妈妈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,便感慨道:“也难怪郡主不知道,二十年前这位贵人离开京城的时候,别说郡主还没有出生,就连你娘亲也还没嫁给咱们王爷呢。”
“二十年?”这个时间的跨度让兰珮莹颇为意外,“那这位王爷岂不是很老了。”
郑妈妈笑了一声:“不老,或还未至而立之年。”
兰珮莹追问了一句:“郑妈妈可知道些旁的什么?”
都说女子的直觉很准,这个突然冒出来王爷让她心里感到阵阵不安。
“奴婢知道的不多,皇家这些年对这位王爷一向讳莫如深。”郑妈妈想了想,“不过咱家潘老太师生前是先帝近臣,潘尚书现在也是朝中重臣,或许晓得一些,郡主若是好奇,奴婢便回去找大爷打听一下。”
兰珮莹斟酌着解释道:“郑妈妈若是见到我大舅父,便同他说,我是想着,京城只有两家王府,以后难免以后会有走动,若我对人家一无所知,很是失礼。”
兰珮莹说完起身,去松石院陪沈老太君用午膳了,因上午进宫侍奉太后,饭后她有些困倦,一觉睡到日影西沉,郑妈妈已经从潘家回来了,带着她打听出来的信息。
澈王谢哲宸,乃是先帝第四子,也是先帝的老来子,比嘉顺帝小了整整十一岁,今年整三十。
他出生之时天有异象,雷电晦冥,三日不散,却并无一滴雨水落下。
慈淑太后也整整肚疼了三日才将他生下来。
澈王谢哲宸生下来便与其他婴孩不同,胎发乌黑浓密,眼睛炯炯有神,长得极其夺目,待稍微长开一些之后,更是漂亮得如同女孩儿。
可是这么漂亮的小皇子,身子却极弱,几乎见风就要生病,每有疾,便数月不愈,慈淑太后心疼幼子,从不带他离开坤宁宫半步。
谢哲宸渐渐长大,他男生女相,越来越好看,唇红齿白的模样,若是不知情的,几乎分不清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,却还是隔三差五便生病,发高烧昏迷三五天不醒都是寻常事。
靠着药罐子续命,跌跌撞撞长到十岁,眼看这孩子立不住,先帝和慈淑太后都很着急,为他遍请天下名医,众位名医跃跃欲试而来,问闻诊切之后,却全都束手无策。
最后,还是德高望重的御医院院正黄太丞出面道:“微臣们查不出病因,可是澈王这病又确实存在,微臣建议,若是玄黄之术无用,皇上不如问一问鬼神。”
先帝神情一凛,立刻想到了谢哲宸出生之时的雷电,他便命人暗中将大周朝最有名望的得道法师尘归子请进了宫里,想知道这个小儿子到底能不能活到成年。
尘归子已经百岁,鹤发童颜,他见了谢哲宸,推演命格的结果是,先帝本不该有这个儿子,他是混沌之中某位帝王的怨念化生,那帝王阳寿未尽,却因痛失所爱,悲情自尽,他以帝王之命,扰乱了天数,改了命。
尘归子一手甩拂尘,另一只手单手行礼,念了一声道号:“无量天尊,若是小皇子想活下去,只有将他交给贫道,贫道带他远离怨气之源,或许祖师爷能帮他化解满身怨念。”
慈淑太后舍不得儿子死,也舍不得儿子出家:“就没有什么别的法子了么?”
尘归子摇摇头。
慈淑太后眼泪汪汪:“可怜本宫这么小的孩儿,尚未见过这花花世界,竟要远离红尘一世了。”
尘归子叹了一声:“若是陛下和太后小皇子潜心学道,不染俗尘,或许二三十年后便可回归,也未可知。”
就这样,尘归子将谢哲宸带去了人迹罕至的白云道观,成了一个普通的小道童。
慈淑太后也真的信守承诺,对外只字不提澈王,二十年没有派人找过澈王,只在山下安排了几个可靠的人手,远远的看着小皇子,就连先帝驾崩,都没有叫人去打扰小皇子清修。
就这样,朝不保夕的谢哲宸竟然在那幽僻的白云道观中,平安健康地长大了。
数月之前,已经一百二十岁的尘归子算到自己大限将至,便将谢哲宸叫到跟前,将白云道观所有珍藏典籍赠与,又言明他与俗世的牵绊未了,让他下山,若来日还想再回来,便再回来。
兰珮莹听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某位帝王的怨念化生,那帝王阳寿未尽,却自尽,导致天道有异。
谢哲宸这来历停在别人耳朵里,或许只觉得神秘,在兰珮莹这里,却让她后背出了一层薄汗。
她有一个无从验证的猜想,谢哲宸难道同前世的谢萧舟有什么关系?
“郡主,你怎么了。”郑妈妈见她神色不对,关切地问了一句。
“没什么。”兰珮莹挤出一个笑,掩饰道:“午后睡得太久,头有些发蒙。”
郑妈妈笑道:“郡主不该贪睡的,这样晚上可怎生睡着。郡主不如出去走走,散散心晚上好睡。”
兰珮莹点头:“也好,安逸在哪儿,我去寻她。”
“左不过在会仙楼,篱楼,再不然便在码头。”郑妈妈说着便叫人进来伺候兰珮莹穿衣梳头。
兰珮莹刚穿戴整齐,前门来了个不速之客,竟然是谢萧舟身边的四喜来了。
兰珮莹不敢怠慢,恭敬地将人请到花厅上茶:“不知四喜公公有何要事登门?”
四喜似乎不太开心:“咱家奉了太子殿下的口谕,请臻郡主今晚戌时去一趟太子府。”
戌时?
兰珮莹一愣,谢萧舟在这个月上柳梢头的时间,召她去太子府,他想做什么?
“不知殿下召我何事?”
四喜郁闷地垂下眼,不情不愿道:“并非殿下召见,臻郡主去了便知。”
兰珮莹心头一跳,谢萧舟人不在,却叫她去太子府,这更奇怪了好吗?
四喜看出兰珮莹似有迟疑,他出示了太子的令牌,嘟着嘴道:“时辰不早,还请臻郡主尽快出发。”
兰珮莹微笑道:“有劳四喜公公带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