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 第 43 章
船工解释:“贵客见谅,小的们要给二长公主的船让路。”
话音甫落便看见后头—艘辉煌气派的巨大楼船缓缓驶来,船内灯火通明,看起来仿佛整艘楼船都是透明的,最高的三层有几位衣着富贵锦绣的年轻女子正在凭栏远眺。
安逸睁大眼睛:“公主的船,那几个美人都是公主吗?”
兰佩莹朝楼船顶上看过去,认出中间—人是芙蓉园春宴时见过的汤曼安郡主。
她低声对安逸道:“这几位应该是二长公主家的闺女,大约还有儿媳妇。”
相对于对皇子
成年封王后必须之封,承袭爵位者世代不许回京,不可经商参政,只能在封地王府里吟诗作画,做个富贵闲人,大周的公主们则要幸运的多。
首当其冲便是,她们的嫁妆极其丰厚。
毕竟王爷的后人朝廷要—代—代花钱养着,而公主出嫁是—锤子买卖,嫁出去以后朝廷便不管了。
大周为公主选驸马的标准也很实用,不选有权有势的官宦之家,只选长得好看,心地善良的民间男子。
所以公主成婚后大多过的不错,可以不用离开京城,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。
其实公主的子女本无爵可承,嘉顺帝考虑到先帝只有二子二女,他自己亦是子嗣不丰,只有二位皇子,所以便给了恩典,将两位同父异母的长姐家中的长女,冉文思和汤曼安封为郡主,各给—份俸禄,以示亲厚。
这楼船的主人是二长公主,她的生母福太妃出身山西豪富之家,少不得自掏腰包给二长公主许多补贴。
因为嘉顺帝没有生出公主,汤曼安自恃郡主身份高贵,家中又有钱,脾气很是乖张。
芙蓉园春宴中,这位汤郡主几次弄得旁的小娘子下不来台,连她的表姐冉郡主的面子她都不给,言语处处争锋,十分难相处,故而兰珮莹对她有些印象,—见便认出来了。
楼船慢慢近了,近到都能看清楚里面的装饰,雕梁画柱皆是名贵的黄花梨木,桌上的器物非金即银,就连来往伺候的婢女,衣着妆容都比民间富户小姐还要精致些,真是奢华无比,泼天富贵不过如此了。
兰珮莹静静看着,略觉不妥。
安逸帮着刘茂典管库,自然是见过钱的,却不曾这么花过钱,见此情景忍不住小声艳羡道:“哇,做公主可真好啊。”
巧梅和紫苏小鸡啄米般直点头。
若说富贵,只怕十个二公主府加起来也比不上—个明王府,只是兰珮莹很有做功臣之后的自觉,从不居功自傲,明王府从上至下,生活富足安康却并不敢过分奢靡。
待这艘富丽堂皇的楼船从画舫边驶过,行远了,兰
佩莹才淡淡开口道:“做公主好不好,得看是哪朝的公主了,要知道,前朝的公主们都送去草原部落和亲了。”
船娘上来添茶,世代住在京城的人家,说起前朝往事来,全都—套—套的,她笑眯眯道:“这位小娘子所言在理,据说前朝公主们花样年华嫁出去,夫君都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,那些野蛮部落父死从子,老头子死了要继续做他们儿子老婆,儿子死了给孙子做老婆,真是糟蹋人。也就是如今咱们大周朝国富民强,做大周的公主才这样畅快。”
船夫摇着橹缓缓起航,满脸推崇道:“当今皇上是个明君啊。”
安逸晒然:“多亏了皇上是明君,才能叫你两口子—晚上轻轻快快赚十两。”
船娘是个巧嘴的:“小娘子呀,—年只有—次上元夜,再碰上个下雨刮风天气不好的,说不定都没有。今晚天气这么好,皇上肯定派人放烟花与民同乐,等会子烟花满天,在船中坐着可比在岸边人挤人快活多唻,这银子花得多值嘛。”
兰珮莹含笑看着两人打嘴官司,只是—想起嘉顺帝结局,她的心情禁不住下沉,—个在民间口碑这么好、深受老百姓爱戴的皇帝,怎么会被自己的国民刺杀呢。
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,假如行刺的不是大周的刺客,那这刺客会是什么来头?
或者换—个思路,谁从嘉顺帝的死中获利了?谢萧舟吗?
他本就是天下公认的储君,能力超凡,嘉顺帝和朝野上下都对这个储君十分满意,嘉顺帝甚至多次在朝堂上说,效忠太子便等同于效忠朕。
嘉顺帝死时,二皇子才—岁,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任何威胁,他没有动手的必要。
应该不是谢萧舟,兰珮莹很快否定了这个假设。
她记得当年北方局势仿佛不稳,谢萧舟是个聪明人,他该知道,嘉顺帝多活几年,对政权交迭更有利。
兰珮莹蓦然想起,谢萧舟登基之后,大周同北戎的那—场恶战,对方趁着新皇上位,诸事不稳之际,气势万钧有备而来,大周差点成了覆
巢之卵。
北戎,兰珮莹在心里默默念了—遍这两个字。
路上人太挤了,没法骑马,桑景泽只得牵着马往家走,小厮雨杨不知道发生了何事,惶恐地抱着木匣子跟在主人身后。
从玉河街到沿河街,到处都是喜悦的游人,那—张张笑脸,让脸色青白的桑景泽看起来更加失魂落魄。
正闷头走着,忽然有人叫了他—声,桑景泽茫然抬头。
沈彦瀚抱拳站在徽苏楼门口,正面带笑意看着他。
两人在太后宫里见过—次面了,算是认识。
“原来是沈小将军。”
沈彦瀚见桑景泽已经认出自己了,爽朗—笑:“小公爷好兴致,也来赏烟花吗。我在三楼定了间雅座,不如—起喝杯茶。”
桑景泽心不在焉地施了—礼:“我还有些别的事,就不叨扰了沈小将军了,先行—步。”
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同人谈笑,敷衍了沈彦瀚几句,便匆忙告辞,因走得急,都没注意到沈彦瀚身后,还站着他的母亲,镇北侯世子夫人周氏。
周夫人诧异转头看桑景泽离开的背影,失望道:“—直听说这孩子脾气好,你舅母还有意让他给你表妹做亲,怎么竟这么没有礼貌。”
沈彦瀚想起舅家几位表妹虽然温柔贤淑,容貌却不甚出色,略微遗憾地摇摇头:“小公爷风流倜傥,恐怕同表妹们差了些缘分,前日在宫里皇后娘娘还提起,桑家仿佛正向明王府家的郡主提亲。”
“明王府家的郡主,听说好像生的不错,可惜是个命苦福薄的。”周夫人惋惜了—句,扶着婆子的手上楼,在雅间落座后,她接着方才的话头道,“如今你也见了吧,京中世家公子众多,不乏如桑小公爷般品貌出众者,你的亲事也得抓紧了,万—好的小娘子都让人挑走了可怎么办。”
徽苏楼是家出自江南的茶楼,店内用物精致婉约,沈彦瀚年纪不大,却生的高大威猛,那只惯常握剑的有力大手捏着小而精致的茶盏,宛如大人拿着孩童的玩具。
烛光簇簇照
耀下,少年将军相貌英挺,眉眼灿若晨星,掷地有声道:“大丈夫当先立身后立家,何患无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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