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8、荣峥撑伞,从车上下来。
荣绒手臂往床上一放。
手机掉在了床上。
荣绒翻了个身。
盛着薄荷糖的铁盒子进入他的视线。
荣绒盯着那盒薄荷糖看了许久。
最终,他伸手,从盒子里拿了一颗。
剥了,送进嘴里。
平躺着,舌尖顶着薄荷糖,在嘴里绕了一圈。
又给用嘴唇圈起,高高低低的吹着哨音。
…
荣绒本来只是想睡个回笼觉。
结果忘了设闹钟。
醒来时已经将近两点。
午饭也没顾得上吃,踩点进的大厅。
荣绒是所有面试选手里唯一坐着轮椅出场的,上午他又是第一个提交答案离开的人,想要让人不记住都难。
荣绒一出现,就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或者好奇,或者质疑的眼神的打量。
荣绒自动屏蔽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。
下午的座位不再是按照号码牌而坐,而是可以随意选择自己想坐的位置。
荣绒来的迟,其他位置都已经坐满了,只有季源边上还空了一个。
知道他的身份以后,除了本来就跟他认识的袁时涵,其他人根本就不太敢跟这位已然成名的调香大师坐在一起。
被人误以为想要抱大腿事小,就怕到时候会被完全碾压就太崩心态了。
就像是上午场的那样,其他人都还剩下二分之一的香料没有辨别,季源已经只剩下了五分之一,对于坐在他边上的参赛选手而言绝对是个无形的压力。
没有其他的位置,荣绒操作着轮椅,往季源边上的空位走去。
季源主动替他把边上的椅子往边上挪了挪,好方便荣绒的轮椅进来。
荣绒将轮椅转向,滑了进去,从头到尾,一个眼神也没有给过季源,更不要说是一声道谢。
袁时涵替季源不值,他提高了音量,以确保荣绒足够能够听得见的声音道:“看吧。你的好心对这种家伙根本就没用!因为这种人啊,根本连最基本的感激之心都没有。他们只会把别人的好心当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搞不好,现在心里还在嘲讽你多管闲事呢。”
“时涵……”
季源碰了碰袁时涵,示意好友别再往下说了。
太尴尬了,大家都在看着他们了。
本来就只是举手之劳而已。
荣绒就跟聋了一样。
由始至终都没什么反应。
袁时涵是越看越来气。
要不是对方曾经伶牙俐齿地讽刺过他,袁时涵简直怀疑对方是个哑巴。
又哑又聋的那一种!
…
下午场依然考的是嗅觉与记忆。
不同的是,这一次,选手在闻过主办方给出的香水后,要求能够说出香水的名字、来历,再尽可能多地说出其中含有的香水成分。
而且,在选手作答之后,主考官也会再随机问几个问题。
季源上午跟袁时涵所说的话一语成谶。
下午的考核果然加大了难度。
太瞎了!
如果是各大品牌已经为人所熟知的热门香水还好,哪怕是不能够说出全部的成分,至少熟知香水的名字跟来历。
万一考冷门的各种小众香就抓瞎了。
但是想也知道,主办方不可能考太热门的香水。
即使是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调香师,也不可能说出这个世界上全部香水的名称,而对于还要准确说出香水成分这一要求,简直是难上加难。
这比上午的难度增加了不止一点半点。
何况,“千人千鼻”。
人的嗅觉存在个体的差异,比如同一款香水,有人闻出百花齐放的盛大,有人就觉得一股子杀虫剂的味道。
有人闻出了热带雨林的湿润,有人就会觉得都是一股子泥土味。
也有人会把香水当中栀子花的花香,闻成其他的花香。
总之,每个人对气味的感知不尽相同。
单个香气有时候都会辨别错,不要说糅杂了各种香气的香水成品了。
这一个环节,对于过往对香水接触得比较少的选手绝对吃亏许多。
不过这个世界就是这样,没有绝对的公平。
强者只会通过不断地提升自己适应规则,只有弱者才会一味地抱怨规则的不公。
考核形式也有所不同。
上午在时间上并没有做过多的硬性的要求,只要在十二点前完成就可以。
下午是采取计时的形式。
计时十分钟。
十分钟后,桌上的香水就会被收走。
所有的香水都被装在一模一样的不透明瓶子里,这也意味着,大家休想通过香水的瓶身或者是颜色去得到一丝蛛丝马迹。
等于大家不仅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分辨出这些气味,还要去记住它们!
狠,太狠了。
因为香水的前调一般都比较有具有代表性,成分也会相对比较简单,所以许多人的前调是答出来了的,中调部分就开始有人变得不太确定,支支吾吾,根本不知道自己讲完了没有,时间已经到了。
前面的人的失利,无疑会对后面的选谁造成不少的压力。
可以说,VERSA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选手,除了考验一位合格的调香师必须所具有的对香气的敏锐度,还间接考核了选手的抗压程度。
毕竟一个抗压能力太弱的人,不会是他们选用特聘调香师的首选。
轮到季源。
不同于其他选手的慌慌张张,支支吾吾,季源在说出自己的答案时不疾不徐,胸有成竹。
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触香水,二十岁那年就开始推出自己的第一款香水,这些年他也受邀参加了大大小小诸多品牌的香水发布会。
他对气味的分辨已经有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。
这些优势使都足以使他在这一环节轻松应对。
其他人在说到中调、后调的时候就多少有点卡壳,季源反而越到后面越流畅,因为在他回忆中调的香气的时候,后调的香气就又在他脑海里回想了一遍。
季源一口气说出了数十种所涉及的香水原料。
不过即使是季源,也有他无法精准捕捉的香气,他拿起桌上的香水瓶,并没有打开。
因为根据规则,时间到了之后,所有人都不能再进行闻香。
这也是出于公平的考虑。
季源这里只是习惯性地拿起瓶身,并没有做出犯规的举动。
他手里拿着瓶身,神情有些许困惑,“里面是不是还用了檀香,还是香草?我太确定。我能够确定的是,在香水的尾端,有一股植物淡淡的植物的奶气,很淡,很淡。应该是添加了,檀香或者是香草。很抱歉,因为时间太短了,我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判断。”
至于香水的名字,季源也没能答得上来。